《泰晤士报》眼中的晚清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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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04 09:47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25850412/reading/
《泰晤士报》眼中的晚清政局
梨乡的女儿2021-01-04 09:47:58
▲《帝国的回忆:〈泰晤士报〉晚清改革观察记》,42.00元,重庆出版集团出版。
本书选译《泰晤士报》1901-1911年发表的关于清末改革的一系列报道,客观展现这个民族在特殊年代里的探索与跌撞。风起云涌的年代,波澜诡谲的时局;前途未卜的改革,令人叹息的终场。
醇亲王的欧洲之行
(致《泰晤士报》编辑)阁下,在醇亲王启程离开德国返回清国的消息刊登在贵专栏的同一天,我收到某位长期住在清国的公民发来的一封信,他与长江流域的清国改革派官员们有过较近距离的接触。下面这封信的摘要可以充分说明,对于醇亲王此行,他们曾经有过何种期待,而结局又令他们心怀何种失望。
我所有的清国朋友们都以极大的兴趣关注着醇亲王的欧洲之行。他们觉得,不管他的行程是在一个如何痛苦的境况下完成,事实终究是,这是一个皇族成员生平第一次与西方近距离的接触,事件本身便象征着他的国家对于未来的某种期许。他们相信,在他回到祖国之后,一定有许多故事要向人讲述。他此行所产生的推动力,将不仅仅是因着推倒了偏见的藩篱而改变朝廷的外交途径,这一藩篱阻隔了天朝,甚至更甚于阻隔了它的臣民。因为清国原先对德国并没有什么信任感,故希望亲王此行,不仅能对德国产生影响,也能进一步将影响力推展至其他西方国家,特别是英美两国。但是据我听闻,慈禧皇太后从一开始就反对筹划这趟行程,并且尽其一切所能褫夺其可能性,当然,她也一定受到了企图使朝廷停留在旧领导路线的李鸿章与亲俄派的鼓动。亲王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很愿意接受新的事物,在不少方面都与他的兄长(光绪皇帝)很相似。他离家之前对于此行满怀兴奋与好奇,就好像一个孩子即将出发,去探知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以我自己最近在清国的经历来说,我完全认同我朋友在这封信中的观点。在我与两位力图改革的两江总督的交谈中,他们都强调了对满人世袭统治阶层进行改革教育的必要性,为达此目的,他们也都同意,满人贵族的子嗣们,甚至是皇族的亲王们,都应该被鼓励去国外旅行、学习。
我知道,醇亲王本人非常渴望利用这一机会对西方国家有更为直观的了解,毕竟,他对于皇帝的改革倾向是深表同情的。一位性情友善、才能卓越的年轻人经过妥善的安排,便会得到令他受益终生的一次宝贵经验,在清国宫廷的记录中,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件。
试想一下,皇帝的弟弟在回到清国以后会产生出怎样的效应?他会告诉清国人,兴师问罪与索要高利贷的赔款并非西方文明的全部内容,在船坚炮利的背后,清国人应该要看到西方国家通过司法实践、慈善机构、管理体系的效能与完备性所具体表达出的道德力量。尽管大清帝国承继了“万世师表”,也不能忽略西方文明的这些重要元素。
那么,到底醇亲王回家后,会讲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他在刚刚抵达欧洲时,就碰上了要向德国皇帝跪拜致敬的要求。过去一百年间,西方外交界一直试图告诉清国人,我们视这样的致敬方式为人格的羞辱。身为哀求致歉者的醇亲王,却能在某个耀武扬威的西方列强国家的扬扬得意的代表面前,扭转了整个局面,并最终以自己的致词赢得了听众。
除此以外,他在整个行程中一直回避着德国商人,也躲闪着穷追不舍者在“特许土地使用权”上所提的要求。在事先安排好的、与德国政府的商讨中,德国既企图让他接受将自己从北京抢来的天文仪器永远留在柏林的要求,又企望在文明世界的眼中,使这件事处理得“不会太丢了脸”。但诸如此类的故事,会使他的满人同胞们消除掉对于西方世界存有的偏见吗?会让他的兄长对于西方文明的价值满怀信心吗?会加深他以西方的策略、路线进行国家改革的同情心吗?
你忠实的,
特派记者
最近发自清国
1901年 ,采访李鸿章
(本报特派记者,北京)我刚刚结束了一次对于李鸿章的长时间采访。虽然李看起来弱不禁风,相比我们五年前在天津见面时,体格上也显得苍老了许多,但他依然精神矍铄,言谈举止也还是和当年一样直截了当。
我们的谈话几乎全部都集中在清国与俄国的关系问题上。我观察到,在清国问题的较早阶段中,友邦因为缺少有关清、俄两国间协定的可靠消息,一直处于不利的状态中。很明显,这些秘密协定是存在的,因为俄国提出的各项索赔,并未以对外公布的条约作为基础。李鸿章并未否认这些协定的存在,但是他指出,这些协定只与清、俄两国有关。
我再次提出:“这正是困难所在。假如清国拒绝公开这些事实,如何能够指望得到援助呢?”李回答说,“如果列强想要得到讯息,为什么不对圣彼得堡方面坚持这一点,而一定要由北京提供?清国本身是愿意公开这些讯息的,但是它不敢公然挑衅已经对此下了禁令的俄国。列强也都惧怕俄国,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对弱小的清国惧怕俄国这一事实感到吃惊?或者,他们认为这个问题并非是最重要的,那么,清国又如何能指望他们出面相助?”
李鸿章本人的态度——他的脱口而出、不耐烦的耸肩、摇头晃脑等肢体语言,甚至比他所说的话包含了更深刻的含义。当我的一些评论经过翻译传入他耳中之后,我很高兴这些都已经成了他的个人问题。而眼下,他所专注的策略是,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去收买俄国,而这几乎使他对其他列强干涉此事的可能性,或任何想要削弱他相信俄国万能的企图,都表现出一种恨意。
(节选自《帝国的回忆》一书,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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